长沙市岳麓区南园路2号。
穿过一条弯曲又狭长的盲道,在教师办公室前,志愿者杨天如停下了脚步——走廊里,几个孩子正在嬉戏。一个孩子笑得咧开了嘴,长长的睫毛下,隐藏着一个没有光的世界。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正在打闹的孩子迅速绕道走开。“老师好”的清脆呼唤,三三两两地传来。
教室里,几个孩子正在讲台上用扩音器播放音乐,另一些孩子安安静静地坐在课桌前,摆弄着他们的收音机,淡淡的阳光洒在布满小孔的盲文课本上。
据长沙市特殊教育学校的刘亚娟老师介绍,学校共有失明学生近人,其中大约60%的学生在校寄宿。虽然文化学习能力受限,但源于身体的缺陷补偿,他们乐感很强,平时喜欢通过声音了解外面的世界。
“我想要一直快乐”
中南大学Erase音乐协会的师生习惯将这里视为“漂浮的孤岛”。
小旭则是“孤岛”上第一个映入志愿者眼帘的盲童:瘦高身材,有一双弯弯的笑眼,笑起来有颗虎牙。
“当我路过教室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吉他的声所吸引。我看到他(小旭)当时脚踩着拍子,嘴里在低吟一首民谣歌曲。虽然左手压弦和右手的扫弦有些断断续续,却仿佛有源源不断的快乐涌出来。”杨天如回忆5年前的那一幕,说自己瞬间感到了一种震撼:这个无法跟你用眼神交流,甚至你伸出手他们也无法握住的孩子,却能感知弦与指尖摩擦出的火花。
小旭对此轻描淡写:虽然无法识谱,但他会直接把指法与音调歌词都一同背下来。常人几节课才能学会的歌曲,他会在一节课之内消化掉,争取学会。
“这样会很辛苦啊!”抚摸着眼前粗糙的小手,杨天如差点落泪。
“不会的,因为只有在唱歌的时候,才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小旭放下吉他,眯着眼轻声地说,“我想要一直快乐。”
长沙市特殊教育学校的胡小玲老师告诉杨天如,这些盲生来自湖南不同的地区,大多数盲生家庭因为需要有一人负责照顾孩子,多为一人全职工作,一人待业在家,且需要花费大量的医疗费用,家境很一般。孩子们虽然内心比普通孩子敏感,但大都善谈,内心积极向上,渴望获得认同。校内一共两位音乐教师,从一年级起开设声乐课,并渗透了器乐教学。很多盲生都把音乐当成寄托,十分渴望从事音乐方面的行业,但由于家庭条件以及社会上存在着一定的歧视,他们的职业方向受到局限。少数家境较好的学生走音乐道路,开办音乐工作室,进入歌舞团剧团。但只是凤毛麟角。
“寻光计划”
能不能为这些可爱的盲童做些什么?这个念头在杨天如心中悄悄酝酿着。
她想起了自己的音乐爱好,想起了自己和朋友们组建的Erase音乐协会。“能不能推一个一对一的音乐教学活动,给这些孩子一个快乐的第二课堂?”杨天如把所见所闻和计划向伙伴们和盘托出,迎来了出乎意料的热情:从开设音乐体验课开始,每周都去为孩子们上课,每学期举办音乐活动,为渴望音乐的盲童们提供了解、感受、培养音乐的机会。
这个项目,叫做“寻光计划”,有十几个社团加入其中。
夏天是最早加入音乐协会之外的志愿者,当时正在考研期间的她情绪波动比较大,报名参加“寻光计划”,她说“想为自己的心情找个出口”。
第一次集体走入学校,志愿者们将民乐、古典乐、流行乐的志愿者们分成三组,分别位于室内操场的三个角落。口令开始时,所有乐器齐齐响起,孩子们在志愿者的帮助下小心地向他(她)所感兴趣的方向移动。
“小提琴较小,发出的声音高而亮,是‘男高音’;中提琴比小提琴要大一些,声音较低,是‘男中音’。”志愿者们用语言描述出不同的乐器。
“几十个小朋友那种瞬间无法抑制的兴奋,让你心里暖暖的,充满动力。”夏天说,有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凑上去弄明白不同乐器的形状,有的则安静地坐在志愿者周围,手抵眉心,背部略弓,眉头微皱,仿佛沉思者的状态认真聆听——这是盲生专注于声音时的状态。
随后,一只只小手用力地抓着乐器上上下下触摸,同时会将耳朵紧贴乐器——他们对于好听的声音是如此好奇,却只能通过触摸来想象。
“小朋友迈开腿跑向我的那一刻,心真的被融化了,好像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物比我更能带给他们好奇和快乐了。”志愿者许维回忆当时的情景,眼睛里闪着不一样的光。他们娴熟的手法不仅拨动了音弦,也拨动了这群孩子的心弦。
第一次活动结束时,每个志愿者的宝贝乐器上都布满了手印与口水。
回到学校后,杨天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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