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弹吉他,一边吹口琴,双脚一前一后不停踩踏,有条不紊地操纵身上的架子鼓和铜镲,罗应星在直播间,一人做了一个乐队的事情。不少网友惊呼,“背上这套装备唱歌,仿佛整个乐队都在背后!”“果然高手在民间!”
罗应星在直播
每场直播大概有10多万人次观看,几百万点赞,最多的一场多万人看了他的“演唱会”。网友们在屏幕上呼喊:突然的自我,不再犹豫,海阔天空、西游记等等。每天晚上十点左右,他的直播间就变成了点歌电台。
网友评论
在这背后,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激情昂扬的歌手,是一个视障人士。13岁的一场意外,让他的世界变模糊,字放大到大拇指那么大也看不清。在直播间,他通过语音提示与大家互动,积累了多万粉丝。
“盲孩子”的梦想,用音乐治愈伤痛
音乐是罗应星生命中最亮的一束光。
他生在贵州仁怀市五马镇三元村。13岁那年,他的双眼意外受伤,用高倍放大镜才能勉强看到书上的字。休学回家治了一年,动了七八次手术,视力依然无法恢复。他辍了学,感觉人生好像突然跌到谷底爬不上来。
好在家里有二胡、口琴等乐器,他喜欢音乐,路边摘片树叶也能吹出曲子来。他听奶奶说,爷爷在世的时候在家乡是个民间艺人,精通吹拉弹唱,绝活是能一边敲锣打鼓,一边吹唢呐。
由于视障,他的生活受到诸多限制,除了帮家里干农活,村里附近很难找到适合他的活计,音乐让他心里得到许多安慰。16岁时,亲戚介绍他去仁怀市的农民管乐队,那里有专业的老师教学,乐队也有工作机会。
年轻时,罗应星和喜欢摇滚的人一起组建了乐队
但是,乐队的领导找他谈话,想劝退这个眼睛不好、人看起来有点“憨”的小男孩。罗应星不肯:“我就是喜欢音乐,我以前看过电视,好多盲人虽然眼睛看不到,都能成为音乐大师呢。”
罗应星在管乐队里学中音大号。师兄弟们用水彩笔把简谱抄写成放大版,他就能凑到跟前借助高倍放大镜看谱。乐队中,很多人集训之后觉得不挣钱就不干了,罗应星留在市里,没改行,每天早上坚持7点前起床练习气息。
“就像黑暗中出现了一束光”,玩音乐的时候,他是自信的,也是幸福的。泡在乐器和音乐里,他陆续学了萨克斯、铜镲等十几种乐器。眼睛不太好,耳朵和感受能力却变得敏锐。他对乐器和音乐,仿佛也有了天赋一般。
直播就是工作,1人“乐队”月入万余
乐队的演出收入不多,罗应星主要的收入还是自己去跑红白喜事、街头卖唱,从年到年,乐队解散又重组好几次,最后大家都没什么心思继续了,同伴们得养家糊口,没有余力再玩乐队。
乐队虽然散了,他觉得自己心里那团火没灭,他想自己一个人成为一支乐队。最难解决的是鼓,罗应星问了很多做架子鼓的工厂,他们都不愿意接这个麻烦的定制,“要做就做个”。罗应星无奈,直接自己做了一个。
每晚,罗应星都在直播间演奏网友们的“点歌”
背上鼓,手拿吉他,脖子上架着口琴,他知道一首歌哪里应该进吉他,哪里应该进鼓,试着演奏了几首歌,他知道,一个人的乐队成了。朋友建议他发短视频,第三条视频就火了,多万播放量。
年国庆,朋友帮他一起在茅台镇的红军桥上第一次开了直播,那几天用他的话说“像开挂一样”,周围的游客人山人海围着他。第三天晚上,播到一半,吉他断了弦。他对朋友说,今天就到这,下播吧。朋友说,下不了,直播间在线观众有一万六千人。
罗应星一下子感觉不累了,背着少了根弦的吉他又播了两小时。第四天晚上,在线人数一度涨到三万五千多人,中途控制鼓的绳子磨断了,他停下来修了好一会儿,连修鼓都有上万人留在直播间看。就这样,他一直直播。
罗应星在老家直播,屋门外,是空旷的田野和天空
他得到过一些肯定。在夜晚的大排档,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听完他的歌后,拉着他坐下来聊天,他看着罗应星的眼睛说:“兄弟,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种充满希望的东西,坐在这里大鱼大肉的客人,他们心里不一定有你富足。”
现在,罗应星一个月平均下来有万余收入。最多的一场直播挣了七千多。去年,家中老人要到外地动手术,他回去照顾了半年,用上了直播收入。直播间里的粉丝像家人一样,帮着运营,解释,给他鼓励。
贵州日报天眼新闻记者胡锐
编辑骆航念
编审王璐瑶杨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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