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看过一个朴树老师在录音棚落泪的视频。
因为他的吉他手因病去世,虽然朴树散尽家财,可惜还是走了。
他唱了这首《送别》给去世的吉他手。
正如歌中所说“知交半零落”这世间,有个“知交”不容易。
朴树有吉他手,李叔同有许幻园。
那年,天津名望家族李家破产了。李三爷(李叔同)再次回到上海,没了之前阔家少爷的享乐主义,为了生计,在城东女学中担任学校,每月的薪水分为三份,一份给结发之妻,一份给上雪子(留学日本期间爱上的女子,后带回上海),一份留给自己。
此时,上海动荡,金融危机爆发,好友许幻园投资的一百万银两化为乌有。
那日,许幻园来给他送别,“书同,我家破产了,我要暂时离开上海,后会有期吧……“
他看着老友离去的背影,没有依依不舍,但沉默了许久,作下了一首歌《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这首家喻户晓的歌曲,被传唱过无数次。
很多人以为写的是好友送别,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就是李叔同他与自己送别。
由作家苏泓月写的《李叔同》,虽然把李叔同一生用不同的主题进行叙述:他的成长背景,时局动态,个人遭遇,性格变化等等。但总的可以概括为,一部分写他的情之路,另一部写他的佛之道。
写下《送别》不久后,李叔同出家了,从此他只叫弘一法师,不叫李叔同,也不叫李文涛(他的原名)。
但不是改了名,就不是李叔同了,穷其一生,他都在逃避“李叔同。
像很多世家公子一样,年少的李叔同喜欢听戏,当他看到天仙园头牌杨翠喜时,他被迷住了,音色软如棉,肌肤粉如莲,眉间娇滴滴。
在杨翠喜眼中,李家少爷不与其他的轻薄男子不同,多了几分清秀,深得她喜欢。
有时,李家少爷穿上戏服,和杨翠喜同唱一台戏,戏中,他们拜天地,结为夫妻。
就在沉醉男欢女爱之时,李叔同被化为康有为的变法一派,因变法失败,他要外出避难,和她做了分别。
李家毕竟是大家族,哪能让李家少爷胡来?
避难回来的李叔同,没找到杨翠喜,被家里安排了婚事。
就这样,他和与俞氏结婚,并诞生下孩子。
李叔同和俞氏是没有感情可言,他内心的叛逆一直延续到了他留学日本。
二十六岁的他,隐姓埋名,他不叫李文涛,也不叫李叔同,他叫李哀。
他无妻无子,是一名名副其实的单身汉,这是他的是第二次逃亡,跟上一次到上海避难不同,那次他心里还装着杨翠喜,而这次,他心是空的,不愿装下过去的一切,所以他是李哀。
他是东京美术学校西画科的新生。
他剪去了辫子,梳着日本的三七分头,穿起了日本和服,,努力学习日月,还有各种优化,练习钢琴,小提琴等等。
他需要一名模特,于是他花钱雇了一名父亲死于醉酒的,急需生活费的少女雪子。
少女温柔,如出水芙蓉,他疯狂画她,从一开始的脸部肖像,到后背坐像,到解下和服的全身像,她爱上了他。
这是李叔同生命中最特殊的一个女子,她骨子里杨翠喜没有妖媚,也没有妻子俞氏的呆板,她是自然天成的,是那么的美好,只是李叔同隐藏了自己的过去。
后来,李叔同带雪子回到了上海。
李叔同是自私的,抛下妻子,独自去日本留学;隐藏过去,和雪子结为夫妻。
他也是逃避的,从去日本留学开始,他就不敢直视俞氏;从离开上海去杭州教书,他在逃避雪子。
这种逃避,哪怕他后来成立弘一法师,他仍在逃避。
当他决定出家时,他甚至不敢直接寄给留在上海的雪子,只能先把信寄给好友,让好友代为转交。
他儿子文熙寄来家书,弘一法师才得知发妻俞氏因久病不治去世,家人想他回去,虽说当时北伐战争开始了,但真正阻碍他回去的,是他自己找个各种理由。
俞氏大李叔同两岁,从28岁起,就不曾和李叔同相见,没人能真正了解她这一生的喜悦,或许是愧疚太深,李叔同才未敢相见,
他竭尽一生,只想摆脱李叔同,逃避过去的一切,做一个出家人。。
虽然在感情方面很逃避,但他在其他地方,又直接勇敢得很。
李叔同一声历经光绪、宣统、民国三期,
当他在杭州做音乐和画画课的老师时,虽然他一介布衣,不穿西装洋袍,但他在课堂上采用了全裸人体写生课,那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堂人体写生课,他史无前例开设了西洋美术这门课,用石膏像,从三维角度入手,此外,西湖边上还西出现了支着画架的学生在写生。
还在自费弄来了50多架风琴,让学生弹琴。
有一个学生,画画不错,就是钢琴差点,尽管他练习很久,但和他出色的画作相比,相差甚大,李叔同对他说,你的画画进步很大,我没见过想你进步这么快的学生,你以后可以……
从此,这个学生就专心画画,后来成了大师,他就是丰子恺。
那时的丰子恺也是血气少年,把平时耀武扬威的教导主任打了,教导主任上报教育厅,要开除丰子恺,还是李叔同,在全校师生会议上,当众道歉,把所有的责任推给自己这个当老师的,拼命才保住了丰子恺。
还有一个学生,音乐资质很高,在李叔同的帮助他东渡日本留学,当时教育经费紧张,他就从自己的工资里,省下二十元,打给这个学生。
出来家之后的李叔同,外出行走时,只有一个破席子,打开里面是旧被子,两三件旧衣叠起来就是枕头,还有一条变黑的毛巾,他用苦行憎的方式,进行着后半生的修炼。
出家之前李叔同作下《送别》,其实真正的送别没有长亭古道,也没有一壶浊酒,其实就是在一个和平日一样的清晨,只是“李叔同”停留在了昨天,《送别》之后,只有弘一法师。
纵观《李叔同》一生,前半生锦衣玉食、才华横溢,后半生一身僧衣,苦行修炼。
他就是这样的人,饱受争议的人。
如果愿意去爱,你能体会到他大起大落的人生无常,敬佩弘一法师的持戒律。
如果不愿去爱,那么请走进他,当他是身边的好友故交,
最后,你会发现,逃避现实的不只有李叔同。
他,独特而又真实地存在过。
文字丨公叔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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