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酒吧出来后，徐立坚持要送宋晓舒回家。
这是宋晓舒第二次坐徐立的单车，夜晚的风清冽舒服，宋晓舒把徐立的吉他包搂在怀里，她觉得自己变得跟昨天不一样了，徐立的出现给她的生命打开了一扇窗。在此之前，她对人生的认知还停留在读书和考试的禁锢里，她从未想过原来人还可以这样自由地生活，像徐立那样。
“你今天唱的那首歌真很好听！你知道吗？你比电视上那些选秀歌手强太多了，你以后一定要当一名歌手，我就是你的头号粉丝！”一路上，宋晓舒不知道把这些话零零散散、花式整合说了多少遍。
徐立笑了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好的，我答应你。哈哈，宋晓舒，你觉得Margarita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它和你想象中的酒吧不太一样？”
“嗯！跟我爸妈口中充满危险的‘酒吧’完全不一样！”
“其实Margarita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酒吧，算是一个小型的LiveHouse，演出为主，受众圈子不大，所以知道的人很少。我十岁开始就跟着我哥在这儿唱歌，一晃都过去七八年了，台上、台下的面孔换了好几拨，说起来还真有些感慨。你知道吗？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间像Margarita一样的酒吧，一个属于自己的演出场地！”徐立突然张开双臂，拥抱扑面而来的夏夜晚风。
车身一阵摇晃，吓得后座上的宋晓舒大叫：“你干嘛！好好骑车啊你！”
徐立不听，反而开始故意摇晃车子，吓得宋晓舒扯着他的衣服连声尖叫。过了一会儿，只剩下两个人的笑声。
“其实我很羡慕你，徐立。”宋晓舒用低缓的声音说道，“跟你比起来，我就是个除了学习一无所长的人，我爸妈一直给我安排最稳妥的道路，我从小就很听话，一步步按照他们说的路去走，其实想想也挺无聊的。”
“那你喜欢这种生活吗？”
她认真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我能想到的生活轨迹，就是像姐姐那样按部就班地长大。如果突然让我换种方式生活，我可能也做不到吧。”
“所以啊，你已经很幸福了，完全不需要羡慕任何人。这就是你的人生，你的轨迹，你喜欢就可以了，对于别人，不管在你眼中是充满新鲜感也好，失败感也好，都无关紧要。你只需要知道有这种人生的存在，并且学会尊重，就足够了。”
徐立的话就像是海水，漫过宋晓舒的胸腔，留下一片晶莹、柔软的海滩。宋晓舒抱着那只吉他包的手臂又紧了紧，她轻轻靠近徐立挺括的背，隐约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很普通的皂粉洗过的味道，但是却带了一丝清冽，就像是迎面吹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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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告诉我你和你哥哥的故事吗？”
“好啊，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以后我接送你上下学怎么样？”
车在这时停住了，宋晓舒抬头一看，发现原来已经到了自己家的小区门口。
她从后座上下来，把吉他包递给了徐立。
徐立看着她，没有去接，而是一只手缓缓搂过她的后脑勺，隔着厚厚的吉他包，给了她一个很轻的拥抱。
路灯柔柔的光洒在他们身上，碰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放开她之后，徐立从她僵住的手上接过吉他包，背到了身后。宋晓舒脸涨得通红，一时之间不敢抬眼睛。
“其实我认识你很久了，宋晓舒，早在开学军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草地上晒太阳休息，只有你拿着一本塞林格的《九故事》，那时候我就觉得，我们应该成为朋友。”
“啊……你是在说那次？”宋晓舒一本正经地解释，“其实我当时只是在看里面的插图。”
徐立笑出了声：“你太可爱了。很晚了，赶快进去吧，记得啊，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啊？可我还没答应呢！”宋晓舒冲着他骑车远去的背影喊。
他背对着她，举起右手，在空中摇了几下，像是在道别，更像是在说：“这事没商量，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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