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想问:你们觉得,《天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节目?
教人做事的节目?给人树大拇哥的节目?这只是做话题的一种方式。本质上,《天赐的声音》是集华语乐坛最具流量的歌手们,攒的一个版权歌局。《天赐的声音》,实际上是一个依托着电视媒体的强大覆盖力、制作力及资源整合能力的DSP。
好了,再来解释一下何谓DSP。别去google或者baidu了,你搜出来的都是Digitalsignalprocessor,即数位讯号处理器。我们这里说的,是Digitalstreamingplatform,可翻译为“流媒体音乐服务平台”,用大白话来说就是“做流量热歌的那些公司”。
在我的眼中,《天赐》的骨子里,就是这样的大型DSP工作室。
这几年,音乐行业朝着电商化的方式一去不复回。各家都在疯狂上新,疯狂追求SKU,算法塑造了信息茧房,茧房下的人们越来越保守,也导致了热歌越来越雷同,买量成本越来越高,每首歌的生命周期越来越短。
你很难相信,音乐行业有朝一日也在讨论买量,讨论ROI,老子明明是因为巨讨厌这玩意才从老牌纳斯达克上市互联网公司辞职的。
总之,你只要知道,要搞红一首歌越来越贵也越来越难了(刀郎《罗刹国记》是另一码事),这同样也影响了音乐综艺。
还记得早年,随便跑来一位大老爷们吼一嗓子,把《小情歌》唱成《老情歌》,或者是拽着嗓子唱个“mountaintop就跟着一起来”,也能嫣红姹紫一番,节目也就一并火起来了……
但现在,早就没这种歌仔唱了。
我始终坚信,对于一个音乐综艺来说,节目上衍生的音乐作品才是决定其成败的唯一试金石。
你说什么什么音综很糊,那是因为上面没有一首能出来的歌。就像《乐夏》第一季的第一次破圈是新裤子的《花火》和痛仰的《我愿意》,《说唱巅峰对决》之所以能被称之为巅峰是因为有狗哥的《脏艺术家》,《天赐》对于高贵冷艳的乐评人来说,也许是上一季的《玫瑰少年》让人欲罢不能?
但其实,大家有没有认真去看看,《天赐》在短视频、流媒体平台里,点播量是怎么样的情况?对,它就是这么一个毒辣的、精准的DSP机器。
在《我是歌手》因为蜜汁审美脱离了群众,《中国好声音》因为更蜜汁的审美脱离了更多的群众的情况下,《天赐》就成为了当前能代表最宏大观众/听众的最大公约数。
所以,今年汪苏泷在《天赐》的音源榜上断层第一,我丝毫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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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某些人的眼中,汪苏泷是那种“过了几年不见忽然又感觉厉害了一轮”的人。
比如虽然汪苏泷在年的《金曲捞》、年的《蒙面唱将》、年的《我是唱作人》,年的《我们的歌》上,音源成绩都是第一梯队,但感觉都没有被节目组给到主角光环。怎么到年的《天赐》,忽然就成了主角成员了?在网易云、Q音的评论区里,大家都抱着走过路过不要放过的心态,都在听汪苏泷?
再或者,你过往对他的代表作还停留在《小星星》、《后会无期》、《有点甜》、《不分手的恋爱》等国民级小甜歌,可你现在又发现,汪苏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更换了他的歌单,这些首首上10亿的,又有什么了不起?现在又有一波10亿俱乐部的大爆款,从都市恋曲《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眼泪落下之前》到国潮《剑魂》,再到毕业歌会指定曲目《耿》,他默默完成了自己的迭代。
包括他的唱功,你能轻易地听出汪苏泷这些年在此部分下的硬功夫,虽然他自己压根不想提这些。
总之,现在的汪苏泷就是一个这样的完成体,拥有第一流的华语金曲创作能力,以及被普遍低估的演唱能力(最突出的是歌曲中的共情表现力),以及他作为金曲制造机对流行趋势的敏锐,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正是《天赐》这一DSP梦寐以求的吗?
铺垫了这么多,讲点儿实际的。
本季汪苏泷在《天赐》之大成功,和他去年的那张专辑密不可分——对,我说的就是《联名》。因为《天赐》的赛制,每期都会有不同的合作歌手来crossover,对于汪苏泷来说,这无疑是另一种形式上的“联名”,我甚至称其为“联名”。
也许有人会觉得,《联名》只是“汪苏泷写了一些歌,然后给一些他相熟的女歌手来唱”,别人约的是饭局,他约的是录音棚的局,仅此而已。
可你是否会想到,为何她们要唱汪苏泷的歌?若容祖儿、薛凯琪是好友的话,那看似没有交集的杨乃文、徐佳莹又是为何?
实际上,汪苏泷在《联名》中展示的是一种,以及用与同为歌手的同行进行的能力。在此过程中,汪苏泷已不仅仅是一个写作者,他更是一位制作人,一位拥有自己的审美、可链接不同的音乐制作资源(包括歌手资源)、并能统筹并推动项目向前发展的音乐人。
你瞧瞧,这些能力,是不是《天赐》这个赛制下,最宝贵的能力?
作为当下做大做强的DSP,《天赐》对歌手的选曲有着近乎变态的要求,除了节目制作方的意见,更要考虑双方歌手的实际情况(大家都更愿意选择自己擅长的领域),这使得该节目的定歌难度——这么说吧,是当前国内音乐综艺无法撼动的第一。
汪苏泷本次《天赐》之旅定歌上也多坎坷,除了和祖儿的《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是各方都心领神会,早早就定了下来,其余歌曲各有各自的故事。幸好,汪苏泷充分运用了他觉醒的制作人身份,以及前面所说的。他常会在某些时候做出看似“妥协”的行为,但其实这是他的暗度陈仓,以退为进。
就以今年的超级爆款、《天赐》DSP第四季音源播放量断层第一的《lettinggo》为例。我记得最初听到这首歌时,我在大象音乐的北京办公室,《lettinggo》的编曲刚做好,大象的同事请我一起品品。知道是这首歌时,我心里想,这确实是倾向吉克隽逸的曲子,吉克的嗓音和原唱蔡健雅有近似的厚度,但更狂野、也更有律动。这首歌,泷哥不容易啊。可听完demo后,同事们问我说“会不会太平”之类的,我确实没有事后诸葛亮,我当时就觉得,这首歌,这样做,很好。在现代音乐电声化LOOP化的秩序感中,给于嘻哈世代听众一个熟悉的暗流涌动Beat,而把所有的表现力交给人声,这是冒险的举动,也是自信的举动。就这么干,干。
当时我听到的demo,平替吉克的女声演唱者为demo歌手,也是做《联名》时候得来的经验,会找一位和目标合作女歌手声音近似的来唱demo,也更方便双方的理解。可吉克就是吉克,也许大家听的demo会觉得太平淡了些,怎么没有综艺舞台上那种大张大合大山大海的玩意儿呢?
不得不说,这又凸显出汪苏泷作为制作人的眼光,他作为制作人对歌手绝对信任。他理解吉克,也相信吉克,这也是身为制作人最核心的技能。很多人都看惯了各种“亲自担任本张专辑的制作人”之类的通稿,认为制作人是歌手在自我位置的不满足,想要凸显才华身份;这样功利性的想法,其实忘了制作人服务的永远是歌曲本身。
就像泷哥自己说的:“我也许可以唱得很少,我甚至一句话都不唱,只要这首歌能成,那就足够了。”
其实你仔细去听《lettinggo》,如果真要说分词,汪苏泷演唱的部分还要多于吉克,很多时候汪苏泷做的是leadvocal,吉克唱的是和声段落。可尽管如此,汪苏泷也清楚明白,这首歌他做的是铺垫,让吉克去飞,他就在底下托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行,正是因为去年的《联名》,汪苏泷才如此自然地、发自内在地从更高的角度思考音乐本身。你说妙不妙啊。
本季《天赐》另一首小爆款《我想念》,本就是汪苏泷所作,由金志文演唱,最早收录年那一张“神奇”的OST《夏至未至》里。和王赫野的舞台,选了自己这首歌,并非是因为汪苏泷摆前辈的姿态,考虑的点,一是因为《我想念》本就是一首绝对意义上的好歌,许多汪苏泷的歌迷都问,什么时候能等到哥自己的版本;二是此曲作为汪苏泷“模进狂魔”的代表作,其情绪一直叠加,通过模进去造成想念连绵不断、绕梁三日的效果,而王赫野嗓音里的那种“直冲冲”的耿直也容易达成这种“陷入旋涡”的听感。实际上效果大家也能听到了,就是好嘛。
汪苏泷制作人功力的体现,本次《天赐》完完全全地展现给各位。
包括胡彦斌,算得上是《天赐》的发起人之一,节目组的现场乐队班底也全都是来自胡彦斌所创立的“牛班”。但在两人的合作曲《别问很可怕》里,以编曲、制作见长的胡彦斌,也放心地把制作人工作交给了汪苏泷,自己专注歌里九曲十八弯的转音即可。
纵观本季《天赐》,我们可窥见制作人汪苏泷的思维,他并不追求歌曲的魔改,而更多地从歌手本身的音色特点、擅长技出发。Jessica,就给她设计4/4拍的齐唱,留出一些drop段落;Gai的声音粗狂豪迈,那就把电吉他的失真做得更大,呈现西风烈列感;希林娜依·高在自己的专辑里做的也是复古迪士科女郎,那么理所当然地应该来更多funky节奏,80s合成器演奏;除非是像《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大家已经听了无数遍了,汪苏泷这才做了一个整活版,类似“波西米亚狂想曲”的那种多变复杂架构。制作人是一个创造性的角色,但首先是一个服务性的角色,服务于歌手,服务于歌曲。
本季《天赐》汪苏泷让大家看到的,还包括他强大的唱功——说真的,我其实很讨厌聊唱功,这玩意还需要聊吗,这不是歌手的本分吗?但是,我知道,会有很多平时只在《桃花坞》里看到汪苏泷,或是对他的理解还停留在他10年前1.0版本的那些歌曲中的朋友,会忽然被汪苏泷这么能唱这件事吓到。
比如说《雨爱》,汪苏泷和吉克的第二度携手,吉克不需要再夸,但这首歌里汪苏泷唱得丝毫没有退让,这首歌的副歌其实有着隐藏难度副本,在保持情绪喷薄的基础上,在那些高密度的音符里,还要求歌手做出细微律动,把这样一首KTV金曲变成了——我最喜欢用的形容,“如同茄鲞的做法”,豪华得不像话。
和另外一位唱将张碧晨合作的《亲爱的,那不是爱情》也是汪苏泷演唱能力的体现。其实这首曲子的写法很“大白话”,是杰伦当时为还是“少女偶像”的张韶涵量身打造(是的,那张专辑里,张韶涵还有《我恋爱了》、《头号甜心》等极度小女生向的歌曲),从歌曲内容本身,和汪苏泷1.0时代的歌曲没有两样。包括张碧晨,她在演唱此曲时也会有一些年龄感上的落差。
制作人汪苏泷一方面是拿掉了张韶涵原曲里、周董给她设计的琉特琴等“流浪”语言的拨弦音色,换成了更厚重的钢琴底子,并把节奏乐器的比重降低,用弦乐托底,再用二部和声这种源自古典音乐的技法去把歌曲夯实,显得整首歌有了雍容高贵的听感,也更合适两人的演唱发挥——再夸张一点地说,汪苏泷其实把这首歌变得“歌剧化”了。这里最好玩的是,汪苏泷在歌曲里还用长笛去取代了原曲中琉特琴的部分,用了一个管弦乐里同样代表了浪漫和曲折的乐器,也是相当精彩的细节。
话到这儿,往下写也是充数。但也还是要有一个总结。
今年我对汪苏泷最大的感受,并不在于汪苏泷个人的变化——毕竟这些变化我早已看在眼里听在耳朵里。我最大的感受,在于外部对汪苏泷的改观。
大家早已知道他是不会把话撩地上的人,是有他在就没有闷场的人,但在他嘻嘻哈哈的外表下,他对音乐的认真,他在音乐上所下的功夫(但他是不会让你知道他在什么时候在哪里下的功夫的),他除了我们所知的那些一首接一首的爆款、各种走俏的影视剧OST之外,他在个人音乐事业(包括但不局限于《大娱乐家》《21世纪罗曼史》等个人专辑里的极致表达)里的持续深耕,这些事儿,市场亦给予了正向反馈,大家也都知道了。
如今的汪苏泷,我总会想到朱元璋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九字古训,在大家未曾察觉的时候,他给自己筑起了一道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着实存在的壁垒,城堡里面又有大口大口的存粮。就像我经常说的气死人的话,“怎么回事,你们还在满世界找《大雨落下》这样的歌啊,泷哥的demo库里,这样的应该还有个几十首吧”。
所以,接下来的交给时间就可以,等到将爱酿成醇酒,时机就至熟透。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在广州《世纪派对》演唱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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