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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条件的爱在哪里

来源:吉他 时间:2024/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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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戈尔说“真理之川从他的错误之沟渠中流过。”

贾如是在有一次心理咨询时,遇到这样一个咨询师,她跟每次一样对客观事件如实阐述完,谈到她当时以及过后令她难以释怀的刻骨感受,咨询师说过这些,

“你描述的这一切感受,给我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可能我这个人比较理性,blahblahblah。”

“先生觉得还能忍受这样的爱人多久呢?”

“跟一个圣母过日子,这是相当可怕的。”

当然那次咨询之后,这个如此“理性”的咨询师被贾如是换掉了,她感到非但没有得到共情,反而被推至一个荒谬至极的境地,仿佛疼痛的人没有资格喊痛,仿佛自己才是罪大恶极。

那不是她的第一次心理咨询,遇到过的心理医生和别的咨询师,不论眼神还是言语都给过她还算温暖的共情,若不是这一次例外,她还以为所有的心理疗愈工作者都是一样的温暖,若不是这一次例外,她也不会深刻地意识到,原来共情,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对有职业要求的心理工作者来说已是如此,更何况身边的亲人朋友。

共情在哪里

贾如是记得事发之初,她明确知道不能跟父母诉说,因为他们一定会劝她不要离婚,要顾及孩子,因为父母更顾及自己的面子,怕她离了回去被人说三道四。

她唯一能想到可倾诉的人,只有同在Z市的,她的高中同学,M。在贾如是结束了一个不眠夜,天微亮时,本就呆坐着好一阵的她,起身走到客厅,无力地迫切地给同学M打电话。

从接通的那一刻开始,贾如是眼泪哗的直流,那种感觉就像是瞬间连接到了自己最亲的娘家人,所有委屈苦楚都理应得到倾泻和安放,她勉强保持镇定跟M说完事情原委,然后她记得M说,

“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了。”

“我早知道你们会这样,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M没有恶意,可当下那个情境,贾如是说不上来的一股凉意,

贾如是继续说,说到情绪激动时,她请求M,

“你现在能不能帮我训他几句,就以我娘家人一样的立场,狠狠训他几句就够了。”

这样哽咽的哀求,却并没有如愿,M说,

“我做不到,我真做不到,你所有的苦,所有的难,全都只能靠你自己。”

靠自己撑下去,道理她当然懂,只是在她迫切需要的那一刻,她确实感到些许苍凉的失落。

她也知道当时的M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M几次诉说身上惨到还剩几块钱,她都有表示可支援,M自己也有抑郁症状反反复复,之后几次跟男友吵架拉黑对方表示想出家之类的,贾如是会运用自己多次作为来访者积累来的经验,给M做心理疏导。

人没有十全十美,从自身出发,尽心尽力则矣,不能要求太多。过去十年,贾如是和M在Z这个城市也没少相互扶持,在她工作感情皆失意的时候,每次去到M的住处吃到一碗M精心料理的糖水,她就感到特别温馨和满足。

她知道,共情这个东西,也许跟性格或天赋有关,不能强求。

贾如是一直知道,她得让自己好起来,不论是否还处在一段婚姻关系中,她也知道疗愈这条路,她始终得自己摸索,自己走出困境。

她得到了真相,又渴望真理,只是在疗愈和接近真理的过程中,共情,显然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无条件的爱在哪里

后来她加上了一个疗愈师K,也是在一个天刚亮的早晨,贾如是独自待在小卧室床上戴着耳机,按照预约的时间与K老师语音通话,老公跟孩子在大卧室。通话的过程中,她客气地为自己忍不住的哽咽道歉,

“不好意思老师,让您笑话了。”

K老师居然说道,

“没关系,你知道么,其实如果你的环境条件允许的话,你最好是能够放声大哭出来。”

“但我的家人在隔壁房还没睡醒。”

“我知道你现在条件不允许,但其实放声哭出来对你很好,我其实可以充当你母亲这样的角色来倾听你,因为你太缺乏这种无条件的爱了。”

这一刻,贾如是惊醒般意识到,原来无条件的爱,对一个人是如此重要,原来她一直缺的一直在寻的,就是这样一种东西。

之后K老师给她解了星盘,看了前世,算是帮她按她想要的途径挖掘到了这一世之前的真相,她谈不上全信,也谈不上不信。K老师还说到,

“你缺乏父母深切的关爱,那你就做你的爸爸,你就做你的妈妈,你无条件地爱你自己。”

天呐,贾如是听到做自己的爸爸,做自己的妈妈时,感到的只有无尽的怪异和悲凉,得多惨啊才只能做自己的爸爸做自己的妈妈,以至于全句的重点,爱自己,她当时是get不到的,就算知道那个理,也还是吃不透,或者不愿吃。

这次疗愈给贾如是当时最大的收获,不是星盘和前世,不是爱自己的道理,而是她愈加强化了,自己对于无条件的爱是多么缺乏和需要,这样一个认知。

于是她又回到像跌落绝望的井底,不停想要寻找救命稻草那样的心境,只不过这次她不再想要随便找一个人就倾诉,而是想找到一个她可以在对方面前放心放声大哭的人。

这个人不是给她带来伤害的老公,不是从不理解她的父母,不是难以共情的闺蜜,也不是仅出于职业功能的心理工作者,那么这个人能是谁呢?

贾如是本来觉得,也许没有了,正如她一次次绝望时含着泪在心里质问老天,老天却一次次回以无声那样。那个问过一百遍的问题就是,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是百分百地爱我?”

那股无声的绝望,只有她的眼泪见证。

忆起C哥

有一天中午,贾如是坐在常去的一家茶餐厅里,餐厅平时常播放粤语老歌,那天贾如是吃到一半才注意到,当时一首接着一首播放的,全是Beyond的歌,听到“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这一句时,她脑海中开始浮现一张记忆深处熟悉的脸,正在奋力又洒脱唱歌的模样。

听到“冷雨夜我不想归家,怕望你背影,只苦笑望雨点...”到后面的“Haaaaaahaaaaaa”那个形象就越来越清晰,记忆像投影仪一样打开影像,把她带到有C哥的那段大学时光。

C哥是贾如是大一时刚进青年志愿者协会不久认识的,那时候贾如是还延续着始于高三的作曲梦,没错,高三大家都在为高考拼死备战,她贾如是却爱上了写歌,上了大学一直惦记着如何找机会学乐器,因为以前都是自己哼唱记下简谱的。

那阵子听说青协要和别的协会举行联谊,贾如是心想联谊肯定得有表演啊,偌大个协会肯定有人会吉他吧,于是她打听到一个人,就是C哥,听说C哥会吉他弹唱,但人有点凶,贾如是怕谁啊,她在最凶的O老师的课上都敢放心睡着(即便有一次被O老师用粉笔砸醒)。

于是有一天傍晚,在体育馆和一栋教学楼之间的过道上,贾如是认准了那个魁梧壮硕穿着球服的背影,径直冲上去就问,

“喂,请问你是CJ么?”

对方回头一副又懵又拽的样子,

“是啊,什么事?”

“是这样的,......”

她也记不住自己说过的那些煞有介事的话,总之呢后来联谊会不知什么原因取消,吉他那事儿也给忘了,C哥一来二去就变成了贾如是的亲哥,虽然没教她吉他吧,也陪她去书店买了她当时最需要的作曲理论基础。

如是喜欢吃蛋糕,C哥就陪她去吃蛋糕,晚上在蛋糕店外坐着,看到C哥抽烟鼻孔冒烟的样子,贾如是觉得酷毙了,她说她也要学,当然怎么也没学会,不过那些俏皮的瞬间,都被C哥手机拍了下来。

她失恋、考试失利以及与父母闹矛盾而郁闷的那些低频时日,都有C哥的陪伴,陪她去网吧通宵,陪她去KTV给她过18岁生日,听她哭诉说可笑的傻话,C哥又着急又无可奈何。

后来C哥他们整个系和另外两个系全部搬到郊外的大校区,C哥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坐校车来老校区看她,每次都给她带一大袋零食,舍友们经常得到分享,对C哥是称赞连连,甚至有一次舍友开玩笑问到,

“如是,你哥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跟你哥啊?”

别的舍友也补充到,

“对啊,你哥比你前男友,比那学弟都好多了。”

当时贾如是只觉得,

“天呐,疯了吧你们,想都没想过。哥就是哥,正儿八经的哥。”

贾如是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认的哥,没有血缘,却自然而然地给了她这么浓厚的亲情,在这个人人一见到C哥就被他威武凛然的样子,吓得不敢亲近的校园里,贾如是却被C哥宠成了亲生妹妹一样,一见面就大老远看到C哥对她一脸宠溺的笑,叫唤她“丫头”。

关于C哥跟学弟之间的纠葛,也是令贾如是久久不能释怀的一个结,有震撼、有内疚、有感动。学弟跟贾如是同系比她低一届,其实每个时间段,贾如是的追求者都不少,然而她愿意跟学弟约会,只是因为学弟长得跟她前男友有些像,不过也只是试着接触了一阵不到一个月,从来就没有正式在一起。

有一次,学弟来贾如是宿舍找她,碰巧C哥也在,C哥问,

“这就是你说的正在约会的学弟?”

学弟说“是我,怎么了?”有点紧张又强装无畏的样子。

C哥直接把他叫到阳台去,

“你跟我过来一下。”

当时大家都感觉大事不妙,然而,当如是听到C哥对学弟说的那番话,她瞬间泪如雨下,C哥全程都在叮嘱学弟说,

“我妹喜欢......喜欢......不喜欢......,她还生性敏感,又单纯,她害怕......,你不可以......,一旦我发现你......,你知道后果将会有多严重。”

学弟全程不敢吭声,而隔着窗户的贾如是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成泪人,那是因为C哥为了保护她,而对他以为将要夺走她的学弟说出这番话,着实像是一个老父亲才会干的事儿,然而如是的亲爹却永远不会如此。

后来在有一次电话跟C哥吐苦水时,贾如是说,

“早不理那学弟了,他说自己钱包掉,就跟我借钱也没见还,一块吃饭也一直都是用我的钱,不知道是不是被骗,反正就是觉得不太舒服。还有一次晚上从公园散步回学校的路上,他死命想拉我进酒店,我说你恶不恶心,你再不放手我就叫保安了!有没有天理了,又没答应做他女朋友他就那样......”

在电话那端的C哥,语气镇定,

“嗯,我晓得了。”

之后贾如是再没被学弟电话或者上门骚扰过,也没太放心上,直到毕业第一年,贾如是来到Z市工作,在一次接到C哥的电话长聊中,才得知,原来C哥了解到学弟是那样的为人之后,C哥气炸了,

“我说过,他把我惹毛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所以呢?你把他......”

“我把他揍了呀,你跟我说完那个周末我就过去他宿舍,把他给狠揍了。你没看到他后来有绑石膏么?”

“绑石膏?好,好像有听谁说,我真不知道啊。我天,我的哥,你把人揍了干啥呀?人家后来还我钱了,也没占到我便宜。”

“我管他!男人用女人钱我就是看不得,想欺负我妹,我不得给他点颜色看啊。”

回忆至此,贾如是才确切意识到,所有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对她毫无企图,愿意无条件对她好,无条件包容和保护她的人,只有C哥。

好久没跟C哥联系了,她多想给C哥打上一通电话,不为别的,就只想像从前一样,倒一通苦水,然后好好哭一场。

她记得上一次接到C哥电话是大概七八年前在一辆公交车上,工作不太顺利的贾如是听到C哥喜乐开怀地说,

“丫头,你哥我这个国庆节要结婚了,你一定要过来啊。”

“哦,哇,恭喜老哥,国庆,我看看,诶,恭喜恭喜我的哥。”

之后贾如是并没有去到C哥的婚礼,为此其实她一直挺内疚的,毕竟C哥对她那么好,拿她当亲妹,所以这会儿老公给她这个重创,加上当年没去C哥婚礼这个歉意,这些都足以促使她迫切地想要联系上C哥,然而她电话打过去,才知道C哥已换号,接电话的是个陌生人。

C哥在哪里

贾如是开始疯狂地询问老同学,凡是可能她跟C哥共同认识的同学,以及可能跟C哥同系的她舍友的男票,她前后问了六七个同学,全都说没有C哥的联系方式,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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