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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天使的夏日恋歌》齐须利成齐须利成见到天使的时候,他还只是圣加百列学园的一名学生。
在临近毕业之际,他在学园中的教会接受了洗礼,然后,见到了真正的天使。
天使其名为罗洁爱尔,有着辨别人的好坏的能力——当人心中有着善念或是恶念的时候,天使就能看到人的背后散落而出的羽毛的颜色。
于是,利成与流落在人间的天使签订了契约,他变得与天使一样,开始可以看得见人身上飘落的羽毛了。
这是出现在齐须利成身上的一个小小的奇迹。
这也是惟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小小的故事。
01一
按照利成青梅竹马,铃希雅美的说法——
利成乍一看比较温顺老实,但实际上是个很顽固并且不服输的孩子。“他和他的父亲总是闹别扭,因为根本就是一类人嘛”,雅美甚至如此评价他。然而从利成本人来看则有些不同。他认真踏实,彬彬有礼,看起来老老实实,这些都是父亲教育所带来的。
而这段时间他却无缘无故烦燥起来,因为他认为他的生活一直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从而积怨心头。父亲是压抑自己个性的异障,他每时每刻都渴望着打破这层屏障。
“说了半天,这也是所谓青春期的燥动吗?”利成如此想道。
——这不过是给逆反期换了个漂亮的说法而已。
但此时,他邂逅了吉他。
让青春期的躁动爆发,没有比吉他更合适的东西了吧。
利成也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真正的生活方式,他同华丽的伙伴搞出一些华丽的骚乱,成为视线的焦点,满足地说——周围终于也认同自己的存在了。
另一方面,他与他同样认真朴实的青梅竹马,刚渐渐开始疏远。
在某一天,他正向往常一样专注于吉他的练习,雅美忽然带来了让他大吃一惊的消息。
班上的
“我被一个男生告白了。”
“哦哦,这可真值得恭喜啊。”
——其实他内心正剧烈波动着。好不容易忍住没有停下弹吉他的手,但是否弹得和平常一样就不好说了。
“谁?”
“诶?”
利成不由得问道。从和她产生隔阂的那一天起,利成也在每时每刻都为此感到心痛。
“但是我还……不知道怎么回复。”
莫非,雅你美想让我阻止她?
他犹豫了,自己有权利阻止她吗?自己能负得起责任吗?他不知不觉加重了拨弦的力度。
你知道贝格施特拉瑟君吗?”
“啊,那个家伙人还不错!”
他不由得脱而出。
一瞬问没能说出谎话。对于过于清晰,一眼就能看出的事实,谎话是很难说出口的。
利成这次真的没办法弹下去了。
“嘛,虽然我还没和他说过话。”
“……什么嘛?”
很自然的反应。能看到羽毛的,只有他自己,其他人并不能看到天使的羽毛。大家都是,雅美也是。
“他可是每天都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上课也基本都是睡过去的啊。”
“传闻也好,有什么毛病也好,雅美不介意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呢?”
手指无意识地拨着弦,但弦给出的只有涣散的响声。
“可是……他上来就说和我结婚的啊?”
“啊哈哈哈哈!”
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但总得先见面谈谈,之后才能开始吧?至于终点在哪,之后再决定也不迟。”
“你是说,如果……我和他交往了你也不介意吗?”
“雅美。”噪音不知不觉尖锐起来。
到这里就够了,就算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他也不能干涉下去了。能让他投入全部的,只有音乐。
“我知道的,你是一个好人。所以,如果有人能当你的男朋友,那他肯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笑得,看起来不僵硬吧?利成如此想着。但我想让她幸福的心是真的,如果他们进展顺利,那我也就没什么必要了
“我知道了,我会先和他约会一次试试的,之后再考虑怎么办吧。”
利成自上而下,一口气拨响了六根弦.
“真好啊,这就是摇滚。”
雅美带着放弃似的苦笑,离开了。
“喂,利成,这样真的可以吗?”
雅美走后,利成背后忽然有人说道,但他并没有回头的心情。
“嗯,没什么。”
“我还想利成肯定是喜欢那个人呢?”
“呐,罗洁爱尔小姐。”
利成的背后赫然站着一名背上长着洁白羽翼的天使。
“怎么了,利成?”
“其他人看不见你的吧?那不就成了我在自言自语了吗?”
“不用担心,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而且我也不想别人把我的契约者当成变态。”
“虽然我不记得签了什么契约吧……”
“利成好像情况特殊,差点忘了。”
“唉?难道我之前的人不一样吗?”
“算是得到他们许可以后签订的吧。”
面对刚刚得知的事实,利成很是惊讶,毕竟罗洁爱尔在没什么的前提下是不会和他谈及这些的,她说没必要知道。
但是……但是,为什么是我?
“在你死之前,契约都不会终结……抱歉了呐……”
天使的语调变得生硬,大概觉得连道歉也不合适吧。不过,利成对罗洁爱尔完全讨厌不起来,尽管他让刘海留到几乎盖住眼睛,为自己与世界拉起一道窗帘,尽全力不去看那些不必要的东西,他也不可能讨厌天使。
“说什么呢?”
于是,利成勉强挤出了这个年龄段的男生应有的笑容,说道。
“我的目标可是专业艺人!只是没有闲工夫去管女孩子而已。”
利成卯足气势拨出一道刺耳的高音,活像一个专业的摇滚艺人。然后,一个人唱起了情歌。
《花之天使的夏日恋歌》天使罗洁爱尔02二
毕业后的十年,对他来说就像是处于梦的施涡之中——
齐须利成为了与乐队的成员一起参加试音会,无数次远走东京,也找独立唱片公司出过CD。大家都不富有,每个人都排满了打工,节衣缩食省下的钱全部付了练功房的费用,分秒必争地拼命练习着。Live之后则会聚集在廉价酒馆开庆功会,痛饮到天明。
他们很快乐,正所谓“讴歌着青春”。但这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光。
——“你们开不出花”
试者会活到最终选拔的他们,得到了评审委员的如此评价。
利成一直相信,写出好歌,演奏得好就会被认同。这是他打起精神奋斗的支柱。但是,其他成员的想法似乎各有不同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在干什么?”
鼓于小咚是乐队吉祥物一般的存在。那一天,他带着满脸华丽的妆容,不怀好意地笑着。罪愧祸手是主唱洋介。
看来是在模仿当时流行的视觉系乐队。
“怎么样,你们的形象设计都包在我的身上吧。”洋介如此兴奋地说道。但是贝斯手志野只是冷眼相对。
在那些认真做音乐的摇滚人之间,企图用华丽的打扮吸引眼球的视觉系乐队一向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我们不能破坏自己的形象。”
“评审员都说了啊,这样是‘开不出花’的!你就不想成为主流吗?”
“化个妆就能成为主流,那去招些歌舞伎不就行了!可我们是摇滚乐队啊!”
硬要说的话,利成也比较同意志野的见解。
小咚的意见则比较中间化,只要在保持当前风格的同时加入一些流行元素便好。
但志野却不再发表意见,保持沉默也就是说无视了他们的话。
“喂,你怎么说,成子!”
“什么开不出花的,太抽象我理解不了。但是人们不会喜欢无法贯彻自己形象的艺术家。我觉得,这不是摇滚。”利成坚定地回应着洋介的话。
“我说,时尚也是形象的一种吧?试一试怎么样?”
说实话,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之后,他与洋介又多次意见不合,但意外的是他们的友情并没有瓦解。只是志野,对摇滚的爱比利成还要纯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一天,志野把一本音乐杂志的独立唱片公司乐队专刊摔在桌上,情绪激动。杂志一角刊登了罗洁爱尔乐队的采访报告,其中有洋介的发言“摇滚对我来说只是形象的一种。”
“哇,刊登出来是这种感觉啊。”
“这不就成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了吗!”
不过所谓的采访只是个名义,只是回答了传真送来的调查问卷而已,而填写人恰好是洋介。但洋介也没有任何妥协的想法,他认为不说服志野,乐队就无法获得新生,当然,不追求时尚的摇滚乐队是不存在的。
但那终归是为了摇滚的时尚。与为了时尚的摇滚有着本质的区别,微妙的区别,但也是决定性的区别,无从弥补.
志野离开了乐队。看到时机成熟,小咚也追随志野放弃了音乐事业,本来父母就一直他找工作。这让剩下的成员们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这一瞬间,梦想与现实被远远分开。
之后没多久,洋介也决定就业了,他成了贩卖英语教材的营业员,所以并不能说他什么。
但是利成没有抛弃他的吉他。他一边在之前一直使用的音乐练功房打工,一边开始了单独活动,本来他是乐队里技术最高的成员,但粉丝是现实的,连罗洁爱尔时代的老粉丝也离开了他。
“开不出花”——比起洋介,比起志野,这更多是对利成的评价。他早已失去了青春的耀眼光辉,也已经从美丽的梦想中醒来,他知道自己该放弃了,就像其他的乐队成员一样。但他还是坚持着,他依然痴迷着吉他,痴迷着摇滚——想抛弃也无法抛弃。仅此而已。
有一天,洋介翘了班去练功房里看他。
“听说了没有?就是那个,我们班的一个女同学,不是有人和外国的混血儿结婚了吗?”
久违地听到了铃希雅美的名字。
“据说他丈夫回了本国,一直没有回来。”
“真的?”
回国大概是半年前,自己也和她去了机场送行,之后因为忙乐队,利成也没怎么关心雅美的状况了。只是,那时心里的奇妙感觉一直没有散去。
“喂,利成,你现在除了自己的人生,应该顾不上其他了。”
在雅美公寓的楼下,利成像在追忆着什么。
“我知道的啊,罗洁爱尔小姐,我毕竟也奔三了,还是学生的时候,觉得三十岁就是大叔,可现在再过几年我也要跨入大叔的行列了……岁月不饶人啊。”
他重新背起吉他,仰望着青梅竹马的公寓。天气晴朗,阳台凉着很多被褥,大小被褥在晾衣架上友好相处,其中有不少印着交通工具或是动物的形象,利成凝视着他们,忽然间苦涩地回忆涌上心头。
“我……如果正常就业,会不会也结婚生子了?”
“哈……”
背后的天使不禁笑了出来。
“怎么了,罗洁爱尔小姐?”
“没什么,学生时代还死要面子说什么没空管那些女孩子,看来你也有今天啊,利成也想结婚了,不错不错。”
“喂喂,我想的可不是随便找个人结婚就好啊?”
很久以前开始,利成的心里只剩下她了,他自认为没有后悔过,但她如果遭遇不幸,自己绝不能坐视不管,当然,他并没有想过强行把她抢到自己手里,绝对没有。
“利成?”
“雅美!”
回首,她正满脸疲惫地站在那里。利成的心骤然揪紧。第一次,利成感觉后悔压向了全身每一个细胞,如果当时对自己的感情再坦率一些,她现在的表情一定不会是这样。
可看到她胳膊上抱着的孩子,利成好不容易才压下一瞬间涌上来的五味杂陈的情绪。
“哦哦,雅美啊!怎么感觉你变丑了?”
“利成倒是一丁点也没变啊。”
青梅竹马一脸无语,不过还是稍微笑了笑。
之后,为了鼓励她,利成还是经常去她的公寓转转,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担当了陪伴年幼的阿德尔海德玩耍的任务,他不怎么讨厌小孩,顺便他也多了很多空余时间。单飞只有一个人,他也很难维持住自己的动力,随时都可以练习,也随时都可以休息,但他还是偶尔会在母女二人面前披露一下自己的吉他。
“哈哈,这是什么?在罗洁爱尔的时候声音还比较尖,独奏之后怎么变得圆润了呢?”
“啊?没有吧?我这是刻意避开了正面弹的,所以已经够尖了,自己的感觉我从来不会说谎,这就是摇滚啊!”
“可以,这很利成。”
“对吧?所以说摇滚是个性的表现,这是真理啊!”
“哼…”
利成独奏的风格,也在这一期间慢慢确定了。两人彼此的存在,也就是彼此的慰藉所在。当然,利成眼里,雅美始终是朋友,但在雅美丈夫回国一年后的那段时间里,只有一次,她表现出了自己的软弱。
“你每次都说没事,不用担心!每次每次都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不行吗?阿酱也在每天盼着你回来啊!”
利成例行前往雅美家,恰逢雅美对着电话慌乱不堪。
“够了一一够了,我明白了,你终究还是不相信你的家人!”
最后雅美无力挂断了电话,接着便两眼一黑。
“喂,雅美!”
利成立刻抱住了即将倒地的她。
这段时间,在不安与压力的长期推残下,雅美的身体三番五次地崩溃,毕业后直接结婚的她基本没有工作经验,并且还带着孩子,根本没什么大的经济来源。所以……就算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就算见无助之下想寻找一个依靠……谁又有资格责备她呢?
“啊……”
“!?”
然而利成的眼睛与摇荡在怀中的虚弱目光相合。仅此而已,但利成看到了她身后飘出了代表背叛的黑色羽毛,接着,利成感受到自己的内心里,也有某种漆黑的东西正在快速萌芽。
旁边的罗洁爱尔也悄悄挪开了视线,是看不下去了吗?
“男人还真是蠢啊。”
“利成?”
“把藏着不说当成是关怀,其实不过把逞强当成了所谓的男子气概,有这么美丽的夫人,这么可爱的女儿,还整整一年见不到面……是我的话早就哭着求爷爷告奶奶也要见面了。”
利成开个玩笑耸算肩,放开了手。转身看到了罗洁爱尔诧异的表情。
——不想让她管我。但是利成相信着。
“他是不是也等着别人的帮助呢,我们是不是妨碍到他了?”
“谁知道呢,我说的是,如果是我会怎么办。”
“先和他见见面,说说话,不管什么事都要从这里开始,不是吗?”
再次回首,果然,利成所信是正确的。
他最爱的青梅竹马,眼中释放着强烈的意志,背后生出无数耀眼的洁白羽毛。
黑色的羽毛,还是不适合她啊。绝不能让一时的羽毛,盖住她心中纯白的光。
“是啊……果然,利成就是利成啊!”
她下定决心远行贝格施特拉瑟公国,追随她的丈夫。
“再让那个没出息的自己干下去,不知道还要花多少年!”
两人的离别之时再次到来,利成给阿德尔海德透露了自己天赐的秘密,并且约定,有需要的时候他会火速赶到,接着,也和他最爱的青梅竹马约定——
“利成,不要放弃你的摇滚哦,我总感觉,你说的话能给人带来力量,所以我有预感,利成总有一天会做成大事的。我呢,其实也……非常喜欢你的音乐哦!”
“哈哈,我要不要再去参加一下试音会呢?以摇滚乐手,齐须利成的身份。”
“嗯!我等着总有一天,在外国也能听到利成的音乐!”
重新背好吉他,利成哼着天使的歌谣——
再次踏上了自己的音乐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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