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中国制造」都给人一种制霸的印象。
这个标签可以在广泛的商品上找到,从服装到电子产品,从小玩具到大电器无处不在,中国制造的商品分布于世界各地,以至于经常出现类似“回旋镖”的乌龙事件。
比如你去国外转了一圈,乐呵呵带了一堆纪念品回来分发给亲朋好友,结果对方一翻标签,上面印着几个亲切又熟悉的大字:
MADEINCHINA
怎么也飞不出,中国制造的世界。
这个给世界作出巨大贡献的标签背后,又存在了多少秘密?
关于这个问题,纪录片《伟大的创造》里面或许会有答案。
说是纪录片,其实它更像是一个加长版的vlog。
没有精致的构图画面,没有恢弘的主题文案,主持人许亚军显然也不够专业……这些看似冗长无味的设置,却能为观众展现出最真实的中国制造业。
许亚军曾是制造大军中的一员,初中肄业后当过工人,后来开始做测评博主。
当内行人曝行内事,自然比传统站在高处的“文人视角”,更能满足观众们的窥探欲。
所以与许多纪录片以“美”为主的调性不同。
这部片子更注重的,是在那些大众不曾在意的事务中,挖掘最真实的内容。
比如第一集的网红电商与工厂制造。
尽管一直以来没少遭人诟病,但也不得不承认,在服装品类中,网红店拥有着超高的存在感。
「原创」、「独家」、「重工」,一个对营销游刃有余的网红店,最懂得如何刺激消费者的眼球。
一家规模较大的店为了店铺热度,甚至会在双十一之前投入五千万,用在水军刷单上。
足以可见其中利润有多么可观。
尽管网红们经常卖惨,称自己为了粉丝福利而付出了多少多少,为了拍详情图特意到东京到巴黎拍照,但每一张精致图片的背后,其实是50%甚至55%的高利润。
而工厂方面就没有这么幸运。
一年到头赚不到什么钱不说,还要承担许多未知的风险。
某工厂给知名网红供货,做了五千件,退回来一千七百多件,损失由工厂承担。
老板直言,按照成本算,他们要做八千件到九千件,才能才能把这个钱赚回来。
除了供货,许多工厂自身也有对外出售的工厂店。
网红店里卖到+的衣服,工厂店可能只需要、就能拿到,可由于没有营销渠道,不懂互联网,这些低利润的“良心货”几乎不会出现在消费者面前。
除去布料本身的成本,工人们的加工费也少得可怜。
很多工厂都喜欢招夫妻档,因为这些人相对来说更稳定,也愿意多干活儿。
从某羽绒加工厂的行情来看,一对夫妻合力缝制一件衣服的收益,只有15元。
早8晚11,对他们来说,一天工作十四五个小时是常态。
几乎所有的工人都是如此。
坐在机器前没日没夜的熬,一道工序赚一两块钱,坐在机器前没日没夜的熬,一道工序赚一两块钱,没有所谓的休假,消耗着自己的健康。
大姐说,自己每天下班后脚都是肿的。
为了能多赚一些钱,她已经好几年没回家,和家人们团聚了。
对于她们来说,身体的累还暂且能够忍受,真正无奈的是生活中有诸多不便。
因为大多是从外乡务工来的,他们在这座城市居无定所,大人倒是没什么,孩子上学却成了一大难题。
房价太贵了,真的买不起;
可没有房子,孩子就无法上学。
这似乎成为了困扰工人们的一个死循环。
对于这些懵懂的小朋友来说,
伴着轰鸣嘈杂的机器声,看妈妈大量重复的劳动,就是他们的童年。
在这片工厂聚集地的附近,有一条商业街。
这里没有精致的奢侈品店,全是不起眼的地摊,环境也相当“脏乱差”,却依然热闹繁华。
附近的工人偶尔休息时,这里就是最好的休闲之地。
他们可以在这接地气的地方挑挑拣拣,买一些做工粗糙但价格美丽的衣服和鞋包。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伟大的制造》中涉及的行业类别还有很多。
在某跨境零售平台,每2秒钟就有一顶假发被买走,平均每天全球销量4万套,其中「世界假发基地」河南产的假发占比最多。
不同材质的假发价格也不同,最昂贵的,自然是由真人头发编织的那种。
然而对于采发人来说,如今的头发是越来越难收到了。
在如今这个以个性为美的社会,想要寻找没染过、烫过拉过,而且又黑又直的长发,简直比中彩票还难。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无论费多少口舌讨价还价,都不能错失良机,必须拿下。
一把小剪刀,剪下几捆头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块钱收来的头发,经过加工,价格可以卖到几千甚至上万,销售至国内外。
像国外的一些名人,比如碧昂斯、蕾哈娜、奥巴马夫人以及《权游》里的龙妈,都是他们的忠实顾客。
假发的制作程序相当繁琐,从分拣到成品,大概需要50多道工序,这些都要靠人工手动来完成。
所以你可能想象不到,一顶精致昂贵的假发背后,是这样的情景。
80岁的老奶奶,虽然已经无法开口讲话,但身体还很硬朗,拿着50块钱的工资,每天重复着这一道工序……
山东潍坊的昌乐县,有一个小镇做吉他全国闻名。
小镇里面做吉他的工人全部都是农民,多半是附近种地的大叔大妈。
最为有趣的是,负责最终给吉他调音的小哥,其实本身不会弹吉他……
近些年经常出现在小区门口的「爱心捐赠箱」,其实内幕并没有网上传的那么阴谋论。
冬季的衣服大多可以捐赠,而夏季衣服,以及很多款式质量不适合捐赠的衣服鞋子,则多是由工人们层层筛选后,再出口给贫困国家。
每出口一公斤,工厂会捐出一毛钱到慈善上面。
尽管这一毛钱听起来很少,但对于一批货物净利润算下来只有几百块钱的工厂来说,已经做得很实在了。
正如老板所说,如果这个行业环境能够更加公开透明,那么人们的误解就会逐渐解开,达到共赢目的。
都说泰国的乳胶枕好用,可鲜少有人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泰国大大小小的乳胶工厂有很多,其中不乏许多环境差原料假的小作坊,泰国当地人不愿意去干活,他们就会请缅甸柬埔寨的工人来。
天然的乳胶十分珍贵,一般含量93%-94%的乳胶枕,已经属于品质优良的那一档了。
除此之外,还有牛仔裤工厂的污染问题、近视眼镜产业调查、被称为“宇宙中心”曹县的真实面目、探索各大品牌的代工厂等等。
每一个产业背后,都是一个个渺小又鲜活的实业人。
对于国内原创品牌推广困难的工厂老板、随着年纪增大无法再做精细活的退役工人、以及早早出来打工,嘴上说着“不想家”,实际上只给自己留一百块,剩下的钱全寄回家里的少女……
一件商品,一个种类,一套工序,一些工人,一个社会的缩影。
没有刻意“伟光正”的渲染,直奔生产一线对话老板与工人,不怜悯,不歌颂,不轻视,不虚假,朴素而真诚的记录着一切。
“在这个媒体上充斥着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娱乐至死的年代,有这样一部记录制造业的纪录片,哪怕很粗糙,也能体现真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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